乐可正在熟睡，春光穿透玻璃和纱帘，在我们的肌肤上往来摩挲，又随着呼吸的频率起伏，让所有柔软的形成摇曳的斑影，像极了窗外事物正在经历的过程。

山林正沐雨露，江海正起微澜，鱼群在畅游，鸟兽在嘶鸣。原始的欲从万物中醒来，春光如圣光，令其在生命的意境里成长、和谐与繁荣。

念及此，我感到惊叹和幸运，又不免生出忧愁。还好，春光仍在我和乐可之间往来，交换着肌肤的温韵，或许能为我们掸去忧愁。

乐可，首先我要感谢你，因为你让我初窥幸福之貌，换作其她人，我也尝不得这幸福滋味。其次我要感谢自己，因为这幸福是我和你共同的努力，你明白的，我不是吝啬之人。

我们相恋的这段时间，互相赠予热情，互相收获甜蜜，我们恋爱的过程和多数情侣并无两样，唯一可能存在的差异，大概是在对待爱情时我和你都习惯于将感性置于理性之后，或者说将感性建立在理性之上。

你我对爱情的强烈执愿，迫切需要理性的协助，理性、慎重的爱正是充满敬意的最深沉的爱，这种爱所外化的任何仪式和故事，正是最理想的浪漫。前提是我们始终明悟理性并非代表冰冷无情，也不是教我们衡量利弊。

爱情不是天生存在人的群体中的，它的诞生是基于原始欲望的事实可能天真烂漫之人不愿接受，但确是如此。我尝试着将爱情的组成分为两部分——“性”和“爱”。

“性”能够为生命体带来原始的愉悦，又涉及生命的繁衍，它对于生命体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。它在爱情之前就天生存在，又在爱情诞生之后溶于爱。爱情诞生的过程是从零到一的过程，必定道阻且长。

就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确定生命的意义和对抗孤独，就像因为亲人之间具备血脉牵连是产生亲情概念的基础，人际交往的关联是产生友情概念的基础一般，具备“性”的交流的异性关系，也需要对应的感情概念，这是爱情这一整体概念产生的原因。

在异性个体之间，促成“爱”诞生的原因或者说“爱”的程度则更为具体。首先是由于荷尔蒙分泌对异性产生的亲近感，情窦初开的感觉多是如此。这种亲近感的对象可能不仅限于一个人，就像男性喜欢打望外貌可观的女性，女性也会喜欢帅气的男性。

但是，若喜欢或爱仅停留在这一层面止步不前，那么“心仪”的任何异性都可能成为伴侣，一旦出现更美貌、更帅气的异性对自己表现好感时，原本的恋爱关系就有可能动摇。

在我们的观念中，真正的喜欢或爱上一个人是因为异性的个人魅力，比如个人能力、才华、品格，不过我仍旧认为这是表象，因个人魅力产生的“爱”，本质其实是自己所受教育、观念、品格、兴趣等集合体在另一人身上的部分反映和重叠，这或许就是所谓“灵魂（精神）之爱”的解释。而两个人相爱就是两个“灵魂”相互之间的重叠，但“灵魂”的重叠也可能不仅限于一人，重叠的程度也不会完全一致，这可能是人一生中“非此人不爱”的传说几近绝迹的原因之一。

灵魂之爱的诞生，不意味着“性”被摒弃，相反，“性”的契合可能增加灵魂的“重叠”。也就是说，“性”或者说原始的欲始终贯穿着“爱情”，不过，当灵魂的重叠达到一定程度，爱情中“爱”的部分在理想意义上是高于“性”的，“性”不能帮我们战胜诱惑和困难，但“爱”可以压制和战胜。

“爱”是内在的自主的力量，漫长文明建立的伦理道德与律法则是外在的规则的力量，在“爱”情不显时，用以约束个体，抵抗诱惑。因为爱情不仅是个体之间的情感，也是文明体系的一部分，文明需要可控范围内的整体和谐。

人们并不能充分认识自己，但通过爱情我们能观察到自己部分“灵魂”投影的实体，某种意义上，爱情是对自己的“灵魂”异化了性别的部分所产生的带有原始欲望的向往。

关于爱情的本质，我和你形成了趋近的认识，这种认识正确与否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它是在你我共同的理性、相同的善意前提下形成，我们对爱情抱有相同的执愿，这就足够为我们奠定面对未来的精神基础了。

余 患

记录于2015年09月 ××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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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载 | 对 呓 集 「一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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